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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chapter148紛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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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chapter148紛爭

喬月看著她這似曾相識的表演, 當即表示達咩。

但顯然,吳友很吃這一套。

“媳婦兒,你先別哭, 他們咋欺負你的,我給你報仇。”說著他雙腳一跨, 幹瘦的身子圍桿似的將門給堵了個嚴實。

蘭翠翠看自家男人好似並不認識二人,當即篤定喬月二人大概是聽到她打孩子, 看不過眼進來管閑事的, 開始胡言亂語, “這兩個人, 這兩個人是拍花子啊,看我孤身一人帶著孩子, 趁我不防備, 敲門進來就要搶孩子,要不是我機靈將她們堵在裏面, 團團就被他們搶走了。”

蘭翠翠哭的梨花帶雨的,吳友在聽了她的話後,卻陷入了沈思。

看這兩個人的面相, 不像是拍花子的啊!

但團團又確實在她們手裏, 而且自己媳婦屁股上還有土。

“你還楞著幹什麽啊,還不把孩子搶過來。”蘭翠翠催促著。

“這……”吳友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辦,下一瞬,卻直接被沖進來的劉順子兩口子給推了個大馬趴。

“誰要帶走我的孩子!”

劉順子兩口子原本在地上幹活, 聽見蘭翠翠在家被人欺負了, 就跟著一塊兒回來了。誰成想剛到門口, 就聽見蘭翠翠告狀說有人要搶孩子。

團團雖然是個女娃娃,但也是兩口子的心頭肉啊。

兩人火急火燎的沖進門, 待看清裏面的人時,一下子給楞住了。

“春草?”劉順子看著許久未見的妹子,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吳氏也沒想到會在這裏看見春草和喬月,有些驚奇,”春草,喬月,你們怎麽在這兒?”

她又看了眼哭的眼睛紅通通的蘭翠翠,“還有她剛才說的搶孩子是怎麽回事兒?”

蘭翠翠見大姑姐看向自己,整個人都懵了。

聽這個意思,這些人是認識。

她看向吳友,吳友正趴在地上歪著頭打量著春草,好半晌,他才終於恍然大悟。

“哦…是你。”

他就說這人怎麽感覺有些面熟呢,搞了半天,居然是他姐夫家那個跑出去認外人當娘的妹妹。

“嗨,都是誤會,誤會。”吳友從地上爬起來,給自家媳婦兒介紹,“這是我大姐的小姑子,變化太大了,一時沒認出來。”

說完,他又去趕門外圍著的村民,“都是誤會,大家都散了吧,有啥好看的。”

緊接著,吳友的爹娘和大哥大嫂也回來了,看到這情形,也是一頭霧水,“這是咋了,這是?”

“娘,都是誤會,翠翠不認識春草,還以為是拍花子來搶孩子呢,鬧了個大烏龍。”

“就是,都是誤會,誤會。”蘭翠翠也跟著打哈哈。

原本她不說話還好,她一說話,春草剛壓下去的火氣瞬間又起來了,“誤會,什麽誤會,你虐待孩子也是誤會嗎?”

圍觀的村民原本都打算走了,一聽見春草的話,瞬間又都停下了腳步。

哦豁,有好戲看……

蘭翠翠見自己的罪行被春草當著這麽多人的面直接點破,當即漲紅了臉。

“我,我沒有,你別把屎盆子往我頭上扣。”

“沒有,”喬月見她狡辯,當即掀開團團的袖子,露出她嫩白的胳膊。

只見那上面布滿青紫的印痕,一看就是被人拿手掐出來的。

“那這個呢,也是我們冤枉你嗎?”

“這,這是怎麽回事兒?”吳氏看著女兒身上的傷痕,當即覺得氣血上湧,眼前一陣發黑。

“這,這……”蘭翠翠被她淩厲的眼神看得心頭發緊,無意識的擺手,“我,我…不是我幹的…”

下一瞬,她像是想到了什麽,手指一指喬月她們,“是,是她們,她們進來就要抱孩子,我以為她們是拍花子,就不給抱,然後可能是那個時候不小心弄的。”

蘭翠翠越說聲音越小,但吳氏顯然已經不信她了。

至少她知道,春草從前在家的時候可是最疼團團的,怎麽可能會出現搶孩子這種可能會傷到團團的事兒。

而且喬月也不是沒有證據就胡亂汙蔑人的人。

將手裏的繩子扔到地下,吳氏拍了拍身上的土,伸手將團團從春草手裏抱過來。

都不用她刻意檢查,春草時間長了不咋會抱孩子了,剛才忙著哄團團,也就沒發現小丫頭的尿布在哭鬧間已經掉了出來。現在吳氏一抱,尿布直接掉了下了。

且不說尿布掉下去就濺出來的水漬預示著什麽,就是團團屁股上那兩個鮮紅的巴掌印,就紮眼的很。

“蘭翠翠,”吳氏瞬間炸了。

她知道自己現在一家子吃住都在娘家不受人待見,可她們有什麽不滿都可以朝自己來,怎能如此狠心對待一個還不會說話的小孩子。

她和順子知道現在她們是寄人籬下,所以但凡家裏有什麽活,她們兩口子都是搶著幹。早起挑水做飯,餵雞餵鴨,晚上天都黑透了還在扒玉米皮,平日裏大哥大嫂再是冷嘲熱諷摔碟子摜碗,她都裝作不在意,至少女兒能有個遮風避雨的地方。

這段時間,她確實也忽略了女兒,卻不想,在自己看不見的地方,她竟受了這樣的委屈。

她都不敢仔細去檢查,深怕自己受不了。

蘭翠翠見自己抵賴不了了,索性也就不裝了。

畢竟她們一家子都是住在自己家的,就是知道了又能怎麽樣。

“是,是我打的,一個丫頭片子,還真當是什麽寶貝大小姐了,動也動不得了。”

“蘭翠翠,”吳氏見她是這個態度,怒喝一聲,“是你說喜歡小孩子,不想去田裏曬太陽流臭汗,我才放心將團團交到你手上。”

“那又怎麽樣?”蘭翠翠反問。

又怎麽樣?

吳氏徹底被她的不要臉給驚著了。

她原本以為,在這個家裏她能交心的,蘭翠翠算是一個。

畢竟當初蘭翠翠成婚的時候,連個像樣的嫁妝都沒有。她也是看她可憐,偷偷將自己壓箱底的東西拿來給她應急,才讓她不至於在娘家的親戚來討喜的時候送不出東西來,卻不想……

蘭翠翠像是看出了吳氏在想什麽,嘴一撇直接嘲諷,“怎麽,你就想憑著那點兒破布爛線,就想讓我對你感恩戴德啊!你們現在一家子住在這兒,吃的穿的,那一樣不是從我們嘴裏摳出來的,沒把你們攆出去就夠了,知足吧你。”

“這也是我家。”吳氏沒想到她能說出這種話,當即就要和她爭辯,卻被她娘給制止了。

“行了,當著這麽多人的面,也不嫌丟人。”吳孫氏皺著眉頭,神情中無不是對女兒的責備。

“就是啊小姑,就為了一個丫頭片子,你至於這樣不依不饒,傷了一家人的和氣嗎。這做大人的,那有不打孩子的。”大嫂也跟著幫腔。

蘭翠翠見沒人替吳氏說話,當膽子大了起來,說出的話也是越發難聽,“當這是什麽地方呢,裝腔作勢,這喪家之犬,就要學會夾起尾巴,這人也是一樣,你說是不是啊姐夫?”

趙順子向來一遇上口舌之爭就木的厲害,聽清蘭翠翠言語中的嘲諷,更是臉漲的通紅。

他知道是他沒本事,沒給妻兒一個安定的家。

“我,我……”

劉順子我了半天,春草看不過去,搶過話頭,“誰說她們無家可歸了。”

“喲,還聽得懂人話啊,知道我說的是他們啊。那你既然覺得她們不是喪家之犬,有本事就把他們帶走啊。”蘭翠翠仗著有人撐腰,愈發肆無忌憚。

“呵,那你不要後悔。”春草冷笑一聲,走到吳氏跟前,“嫂子,都鬧到這個份上了,這破地方,咱們不待也罷。“

她出聲嘲諷,“真當自己是什麽金窩銀窩呢。”

春草拉著吳氏就要走,卻發現吳氏不願動彈。

“你哥在村裏找了一處廢棄的房子,只是價格還沒談攏。”吳氏也有自己的顧慮。她當然知道自己現在若是跟著春草走,按春草的性子,指定不會虧待了他們一家。

可春草也才過上好日子,她不想給她添麻煩。

“價格沒談攏那就不談了,我已經給你們找好了住處。”春草說,“嫂子,你覺得這個家,這個村子,真的會有你和我哥立足的地方嗎?”

春草語氣平淡,卻又震耳欲聾。

她這段時日住在村裏,自然知道村裏人背後是怎麽對他們指指點點的,原本她還覺得無所謂,畢竟日子是過給自己的,別人愛說什麽就讓他說唄,也不會少一塊兒肉,只要一家人心在一塊兒就啥都不怕。

可今天她才知道,似乎是她想多了,這個家,早就沒了她的容身之處。

知道吳氏是怕給自己添麻煩,春草轉頭又去勸說他哥,“哥,咱們走吧,好不好,就當是為團團找一個好一點的生活環境,讓她健康長大。”

提起孩子,別說是劉順子,就連吳氏也不禁動容。

春草說的沒錯,她們就是在這個村裏有了房子落了戶,那也是外來人,說好聽點叫贅婿。

可是贅婿在這村裏,是無論如何也沒法挺直腰桿做人的身份,這種環境裏,團團又怎能有一個好的成長。

做父母的,苦了自己也不能苦了孩子。

“家妹,咱們走吧。”這是第一次,劉順子自己做了主。

吳氏看著懷裏正縮著手指一臉懵懂的女兒,又看了眼冷眼旁觀著的父母和鄉鄰,點了點頭,“好。”

“那大哥,你去房裏收拾東西,咱們現在就走。”

春草話音剛落,蘭翠翠的聲音緊接著響起,“吳友,你去看著,可別被賊人多拿了東西。”

“好嘞。”吳友麻溜的答應,但瞬間又覺得這樣有些太過,畢竟是一塊兒長大的姐弟。

“還,還是算了吧,都是一家人……”

“一家人咋了,家裏的東西都是大風刮來的,還是你手裏的銀錢是大風刮來的。”蘭翠翠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又轉頭看向春草,語氣輕蔑,“說是這般輕巧,不知道還以為是要搬到金窩裏去了呢。”

“哎呀,金窩不敢當,就只是搬到城裏而已。有個門面房,地段也不錯,做點小生意,一家子餓不死,也不用受人白眼。”春草的語氣中帶著炫耀,但很快又急轉之下,“哎呀,原本還想著我大哥一家叨擾大嫂娘家多日,我多多少少也表示點心意,現在看來嘛卻是不用了。”

春草說著,還用手撫了撫鬢邊並不淩亂的發絲,引得眾人去看她那在日光下晶瑩潤澤的上好玉簪。

只要是眼睛不瞎的,都看得出那玉簪價值不菲。

但春草的誅心之言仍在繼續,“哎呀,可惜了我還特意換了好幾兩碎銀子來,現在看來是要全部拿回去了。”

蘭翠翠原本得勝了心情還不錯,聽著春草的話,是一點兒都笑不出來了。同樣的,一直當背景板的吳氏的大哥和老爹,這會子臉色也黑的可怕。

喬月在一旁看著,差點沒笑出聲來。

春草這一招還真是損,走了走了還要給她們添堵。

可以想見,等她們走了後,這個家又會發生怎樣的狂風暴雨。

“妹,都收拾好了。”劉順子收拾東西出來,就發現院裏各個人面色都很奇怪,尤其是他老丈母娘,那眼神,恨不得將他給吃了。

“怎麽了?”劉順子不明所以。

“沒什麽,收拾好了就走吧。”春草說著,接過劉順子手裏的一個小包袱。

吳氏跟在後面,默默的一句話都沒說。

“等一下。”就在四人快要踏出大門的時候,蘭翠翠又開口了。

“怎麽,難不成你不相信你男人,還要把包袱打開檢查檢查,昧下點什麽?”

“呸,誰稀罕他那些破爛。”蘭翠翠冷哼一聲,“她們一家子這段時間住在家裏,又是吃又是喝的,現在就這麽拍拍屁股就走了?”

蘭翠翠說的隱晦,但卻是司馬昭之心,人竟皆知。

不就是想要錢嗎。

當然了,這也無可厚非,她要是不從春草手裏摳出點銀子來,等他們走了,家裏其他人能埋怨死她。

“既然你要算,那這些日子我和順子起早貪黑的幹活,是不是也該算算錢。”吳氏抱著孩子轉身,語氣有些受傷,“爹,娘,咱們真的要算的這樣清楚嗎?”

“……”

最終,吳家老兩口子還是讓她們走了。

倒不是說他們丟不丟的起這個人,而是他們知道,這錢若是真的要了,那女兒以後估計也不會認她們了。

剛才他們也聽見了,自家女兒那小姑子說是盤了個店面給他們,若是兩人真要做出點名頭來,也能幫扶幫扶家裏不是。

兩害權其輕,他們還是省得的。

兩人目送著趙順子他們上了馬車,一直到馬車離開,也沒見裏頭的吳氏回頭看過他們一眼。

老兩口互相看了一眼,默默嘆了口氣,關上了大門。

很快,外面的人就聽到,裏頭傳來了很激烈的爭吵聲,連帶著摔碟子摔碗,聽著戰況就很激烈。

*

馬車上,吳氏坐在最裏頭,窩著頭,一句話也不說。

春草正在逗團團。

她這次知道要來接人,所以特地選了一個能裝東西的大馬車,鍋碗瓢盆全裝在椅子下頭,人坐著也不嫌擠。

團團第一次做馬車,一雙葡萄似的黑眼睛正滴溜滴溜的亂轉。小丫頭愛笑,才一會兒的功夫,方才受的委屈就全都忘了,咧著嘴“咯咯咯”的笑個不停。

吳氏擡頭看一眼女兒,神情裏盡是淒然。

喬月看出她心情不好,主動湊上去跟她說話。

“月月,你說是不是嫁出去的女兒,就真的沒有家了?”

婆家不是家,三句不是好話就說這是她的房子要她滾,而娘家,嫁出去的女兒是潑出去的水。既然潑出去了,那自然也就不是了。

那這樣的話,到底哪裏才是女子的家呢?

吳氏想起自己未出閣時,家裏父母和哥哥弟弟對她都很不錯,她刺繡賺來的錢,他們向來是分毫不要的,說是讓她自己留著做嫁妝。

可不過就三四年的功夫,怎麽就全都變了呢?

就因為她成婚了,嫁人了?

可嫁人了,她就不再是她們的女兒了嗎?

今天的事情,她並非非要蘭翠翠怎麽樣,只是想讓她認個錯道個歉而已。她不求父母能偏幫她,但至少做的公正不是嗎。

卻不想,僅僅是這一點,都成了她的奢望。

之前她總覺得她們是一家人,打斷骨頭連著筋。劉順子掙了錢,將大頭給了他娘後,剩下的小頭,她還會拿一點兒出來給吳母。

家裏兩個男孩兒相繼娶妻,她知道他們日子並不好過。

卻不想到頭來,她連在家裏住幾天的資格都沒有。

他們只是暫時借住,又沒說要賴著不走。而且平日裏,他們兩口子就沒閑著,深怕會遭人嫌。

大嫂給她們甩臉子,她權當是大嫂與她接觸的少,不親。她是怎麽也沒想到,便是自己的親生父母,也有這樣的想法。

喬月看著吳氏泛紅的眼睛,張了張嘴,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她驟然想起,在現世時,她就曾聽同事抱怨過,說自己結婚不過兩個月,偶然回家,就發現自己的房間已經被父母改成了弟弟的書房。說是她嫁出去了,回來的少,空著也是浪費。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這樣的想法便是在思想開放的現代都普遍存在,更別說是重男輕女極嚴重的古代了。

吳氏見便是連見多識廣的喬月都沒法給出一個合理的答案時,無奈的搖頭笑了笑。

罷了,既然沒有答案,那就不找了。

她爹娘覺得她這個女兒現在已經是親戚了,那她也就以對待親戚的方式去對待他們。除了逢年過節,她不會在踏進那個家半步,更不會再多為他們花一分錢。

但她發誓,以後,她必然不會這樣對團團。

她是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無論在哪兒,都是他的女兒。

春草知道自家嫂子是個感性的人,更知道她一直很看重親情,所以這次的事兒,對她打擊還是蠻大的。

“嫂子,過去的事兒你就別想了,有些事情,別人怎麽對你,你也就怎麽對她們就好,不比自我束縛,活得多累啊。”

春草看了一眼在外頭跟車夫一塊兒坐著的劉順子,嘴上毫不留情的吐槽,“我哥這人過於憨厚老實,又沒個主見,我知道你跟著他吃了不少苦。不過你放心,以後,就是我哥一個人去流浪,我也絕對不會讓你們母女受半分委屈。”

春草這話說的過分霸氣,宛如霸總附體。若是以前,吳氏只當她是開玩笑,但現在,她卻莫名的相信。

“你哥有你這樣的妹妹,是他三生修來的福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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